陈素真：四十年教一戏 四十年学一戏《三上轿》

编者按：陈老师的九十诞辰来了。陈派弟子和粉丝们都在努力地为这位艺术先贤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一个离去十四年的艺术家仍让世人如此惦念，确实令人动容和深思。陈老义女赵吟秋老师不顾年高，复排陈派名剧《三拂袖》，要完整地把她再现于舞台，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真诚希望大家能团结一心，支持赵老师把戏排出来，演开来，树起来。特整理陈老82年的旧文，纪念陈老。资料由网友东风劲提供，特表感谢。

1952年陈素真与关灵凤合影

四十年教一戏四十年学一戏

当我知道开封市豫剧团演员关灵凤来北京演出的消息后，心里很不平静。我想起了许多往事。

关灵凤《三上轿》剧照

在我一生演唱的剧目中，有一出对我的艺术创作影响比较大的戏，就是《三上轿》。

陈老在给关灵凤教戏

这是个描写贫家弱女只身报仇除暴的壮烈悲剧。崔金定的丈夫被恶霸毒死，公爹又限囹圄，逼亲花轿临门，她身怀利刃与婆母、幼子告别时候，一气要高歌二百多句。这二百多句词，不是一般的叙事述景，而是崔氏上轿前的生离死别，是比较“吃工”的。从一九三二年起，我开始演唱此戏，经过反复琢磨，在表演和唱腔上曾做过改革，发展了“祥符调”。四十年代初，我在西安演出时，选中当时才十一岁的学员关灵凤，把这出戏传授给他她，而她作为自己的保留节目演唱至今。灵凤有一副柔中带钢的好嗓子，通过大段唱腔，表达了人物情感，体现了剧本内容。灵凤能够继承和发展“祥符调”唱腔的特色，是和她对艺术精益求精的精神分不开的。

师徒二人在排戏

岁月逝如飞梭，从教给关灵凤这个戏到现在，已四十年了。四十年来我与灵凤多在两地，每见面，总要把演这出戏的新体会告诉给她。对于关灵凤这个徒弟，我还有另一种感情。她十九岁风华正茂时，突然双目失明。虽经医治，仅恢复了极少的一点视力。但她以惊人的意志，毅然重上舞台。每演一戏，她要克服别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不能读剧本，只有听别人念，自己默记。我怀着对这个有才华而又不幸的徒弟的同情心，脸贴脸地教她表情，手把手地教她水袖。有一次她绊了一跤，带着我也跌倒了，两人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近二十年我长居京津，我们往往匆匆而遇，又匆匆而别，但师徒感情始终不渝。如今，灵凤年已半百，这次随河南省开封市豫剧团来京演出我们四十年共同磨练的《三上轿》，我这个当老师的兴奋之余，感到应该把这出戏和演唱它的关灵凤，介绍给首都观众。（1982年4月21日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