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戏曲何时不再“以泪洗面”？

中国戏曲何时不再“以泪洗面”？

日前，4家企业向河南文化教育事业捐助2亿元，在捐助仪式上，河南省豫剧二团团长、省文联副主席、剧协主席、一级演员李树建说：“卢书记（河南省委书记卢展工）到河南之后，我们河南文化界的春天就到了。我们每天激动万分，以泪洗面。”不少网友质疑这种表态过于夸张，有“表演”之嫌，而“以泪洗面”也迅速走红，被网友用在各种造句当中，大有超过当年“内牛满面”之势。面对质疑，李树建回应说，当时他非常激动，说的都是实话。

我不想去追究李树建是否在拍马屁，我甚至相信李树建确实有“以泪洗面”的想法和冲动。因为至少在目前，中国戏曲的生存环境是极差的，李树建说他“做了22年的团长，以前的工资水平很低，六七年前，团里全年人均工资才五千多元，作为团长，经常像个乞丐一样出去找企业拉赞助”，所以当“救命钱”来了以后，他出现“以泪洗面”的情况也并非不可能。更确切地说，不是李树建在“以泪洗面”，而是中国戏曲在“以泪洗面”。

依我看，与其说李树建在拍马屁，还不如说李树建的“以泪洗面”将中国戏曲的“困窘”拿出来让大家看个究竟。其实不仅仅是豫剧，中国传统戏曲几乎大都如此。以国粹京剧为例，2009年，全国政协委员赴河南、黑龙江、内蒙古考察团撰写的《关于京剧院团及京剧艺术发展现状的考察报告》指出了当前京剧的五大困难：“一是经费严重短缺， 二是艺术水平下降，三是演出队伍不稳，四是观众流失严重，五是缺乏演出场所。”京剧尚且如此，其他剧种的“贫困”就可想而知了。靠政府的救济才能度日，这不单是豫剧的悲哀，也是传统戏曲艺术的悲哀。真正的艺术从业者，即便不是因为领导的救济而感激涕零，也会因为艺术的落寞而哭泣。中国戏曲，你何时不再“以泪洗面”？

总体上说，中国戏曲的地位是不断下滑的，虽然有那么多的名角能登上晚会的舞台，可“没钱”却是绝大多数剧种面临的严酷现实，这与很多剧种娇贵的“小姐身子”着实不相配。想想过去，很多剧种是“不差钱”的。以大师梅兰芳为例，当年他第一次去上海演出出场费高达十根金条，上世纪50年代梅兰芳主动降薪两次后月薪为2100元。梅大师如此，其他的大师也差不到哪里去，像他们这样的名角即使是靠一人之力养活一个剧团也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可如今这样的盛况是没有了。

李树建的“以泪洗面”，让我们看到了中国戏曲没落的危险，这很让人伤心。靠政府的救济是养不活一门艺术的，也许救济就是某个剧种死亡的开始。难道就没人想想办法？如果还有一线生路，那为何不努力呢？

我希望有识之士能够救救那些不该消失的艺术，能够让中国戏曲不再“以泪洗面”。（姜伯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