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越剧表演艺术家毕春芳

红日绿树“春”花开

作者/吴越

2019年7月

奋发图强 - 毕春芳是1939年进上海“鸿兴舞台科班”学戏的。十二岁，家住虹口清贫民宅，因喜爱越剧而被弄堂口招聘告示吸引，上科班无惧艰苦，勤奋入门，至今八十周年整。突破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她从小体谅父亲海员工作的辛苦，励志图强，出道后渐渐承担起父母和兄嫂两家的主要经济责任 … 每次看着母亲这张在科班的留影，总令我想象着当时上海滩的街头喧闹，仿佛能感受到那承载海派文化趋向融合中西的浦江空气，总对她肃然起敬。

春暖大地 - 十年之后的1949年，毕春芳已在 “东山越艺社” 初露头角，迎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2019年，建国七十大庆，这对纪念母亲的舞台艺术更具有特殊意义。衷心感谢才女杜竹敏，她巧妙修改毕派《红色医生》那段脍炙人口的经典唱词，以“红日绿树‘春‘花开“出彩点题，再好不过地精准描述毕春芳舞台艺术80周年和新中国70庆典的体贴关系。“红日”象征解放为毕春芳带来的阳光普照，“绿树”代表时代给毕春芳提供的滋润生机，这里，改的“春”字，实在画龙点睛。

戚毕启程 - 越剧的前辈大师中，戚雅仙和毕春芳是最早在人民共和国诞生之后组合发展并形成流派的；尤其是毕春芳，在和戚雅仙搭档之后才C位走红。所以，戚毕被美称为“解放牌”，母亲在生前也时常提及，一直以此为荣。1950年底，在范瑞娟、傅全香两位大姐的积极支持下，毕春芳离别“东山”，加盟“合作越剧团”，与戚雅仙珠联璧合。她们共同感恩新中国！

不屈不挠 - 1979年戚毕重返舞台，再建剧团。戚毕艺术还能有今天的如此观众喜爱、学生传承、社会影响，显然归功于戚毕两位大师40年前的老当益壮。如果没有她们五十多岁的二次创业，坚韧不拔，难以想象在戏曲式微的当今还能有如此强盛的艺术感染力，真了不起。直到逝世前一个月的2016年7月13-14日，毕春芳还出现在上海天蟾逸夫舞台，和心爱的观众热情互动，感人至深。那种不屈不挠的人生观，那股为艺术奋斗一辈子的精神，永远是晚辈后代的好榜样。毕春芳一生献给舞台，独树一帜，在越剧发展史上添砖加瓦，引用袁雪芬的赞赏：“观众不会忘记她” 。

艺术永生 – 建国后走过的70年路程，从“公私合营“、到“兴无灭资“，从“改革开放”、到“富国强民”，看今朝，大江南北已为“民营”企业正名。戚毕大师的先见之明，率领创造奇葩“民营剧团“的辉煌成就，永载史册。为7月14日毕春芳诞辰日献花，纪念母亲舞台艺术八十周年。天堂添春色，人间留芬芳。喜见全国各地专业团体的学生们分别在不同的城市、以不同的形式、组织不同活动，真诚怀念恩师。世道有变，传承不易；常听到行内朋友们因戚毕大师创办的“静安越剧团”之消亡而惋惜，观众也因无法由所有戚毕学生们团聚一堂演出献艺而遗憾，但我不以为然。人的寿命有限，而精湛伟大的艺术长存。戚毕流派的模仿、传承、学演习唱，很重要，但心领、意会、民间弘扬，更崇高。基于长期舞台实践所建立的戚毕艺术财富，狭义上，从不局限五线谱和剧本的记录，不锁铐在档案馆的收藏，不失落于原始剧团的结束；广义上，也不归属子女的私产，不需搞道德绑架后辈学生们都在纪念活动到场。人各有异，同心、同德可期，同步骤、同舞台不可强求。生前，毕春芳与世无争，大度待人，淡薄名利，反对倚老卖老。2019年的夏天，母亲逝世三周年，面对她的音容笑貌，见仁见品行，见智见真情。毕派艺术仍能如此继续感动大众，还如此赢得社会的尊敬和爱心，何有别求？母亲的在天之灵心满意足，容我延续为毕派《红色医生》修改唱词：风吹草低 … “春”光美！